昨晚武元爽宿在一家楼子里面,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溜达到荣盛街这边吃点东西,晚上他还邀了人谈事,想到即将到来的诸般好处,他心情着实不错。
不想用着饭碰到几个军兵,领头的还是个女人,看着几个军士饿死鬼一般狼吞虎咽,说话更是好笑,他也就是忍俊不禁笑了一声而已。
往日里都是他调戏女人,不成想今天碰到了个不知所谓的婆娘,竟然呼他白脸郎君,调戏之意昭然若揭。
武元爽这个气啊,当即就要和人理论。
而且什么跟着皇后,贵妃娘娘立功,凭你们几个也配,爷爷是从长安来的,见过多少权贵,拿这个糊弄人?真是瞎了心……
唯一让他没有立即起身大骂的原因,是对方人有点多,还是当兵的,都挎着腰刀,一旦动起手来可能会吃亏。
但一想到自家阿爷是户部侍郎,和平日里一样,顿时勇气倍增,一旦吃了亏,大不了把阿爷搬出来,长安那边的纨绔子都是这个章程,武元爽早学会了的。
于是一下站起来就要去跟人对掐。
这时旁边却是伸出一只手,牢牢拽住了他的袖口,武元爽转头怒视。
一直陪在他身边的武府老管事苦笑一声,凑过来低声道:“二郎息怒,那边看上去应该是马邑来的军士。
马邑是正经的龙兴之地,到处都是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旧部,没准他们说的是真的,还是莫要生事了,家主远在长安,鞭长莫及,还是小心为上。”
兜头给武元爽浇了一盆冷水,武二郎本就不是什么心雄气壮的人物,当即就怂了,却不过脸面哼哼两声,连饭都不吃了掉头就走,倒是有那么一点干脆利落劲。
这也是武二郎在长安和人胡混久了才琢磨出来的道理,一旦与人斗起来,是占便宜还是吃亏最终还得看谁家的家世好,谁家的家里人官大。
如果你势小官微,就算当场占了上风,过后也得跟人低头赔钱,所以亮明车马之后,势不如人的话,认输就干脆点,非要顾及脸面的话,不定最后让人把脸都给你抽肿了。
看着白脸贼气哼哼的离去,刘三娘等人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白脸贼中看不中用。”
“五哥这嘴厉害,可退百万雄兵。”
“五郎身手差些,酒量也浅,就这张嘴值钱,哈哈。”
“他娘的,谁说俺身手差了,过后试试俺的拳脚。”
七嘴八舌间,亲从们又笑闹了起来。
刘三娘又往嘴里塞了两个肉馒头,一口喝干面汤,“走了走了,还有正事要办,等办完了,寻一家客栈好好歇一晚。”
“不回军营吗?”
“先不回去,晚些时派人知会兄弟们一声,让他们老实点,别给我惹事。”
看上去小小一场口角,她没当回事,可实际上,她却是体会到了晋阳城中的不同之处,那白脸贼看着可不太好惹。
动起手来他们肯定不怕,可后面是不是有什么麻烦那就说不准了,之后行事得小心一些,毕竟这里不是马邑。
难不成次次要把皇帝皇后搬出来?皇后娘娘当年带着那么多兵将,晓得她刘三娘是哪个?别人当了真许能敬你三分,自己当了真那才叫糟糕。
她这人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实心里还是有数的。
…………
一行人沿着荣盛街走到头,一直到看见了远处高大的宫墙,晋阳行宫到了。
按照之前打听好的路,见到行宫,沿着行宫宫墙向西,走上一段就是并州总管府衙了,而沿着宫墙向东,则会去到郡守府衙。
从这里其实就能知道,两处衙门治所都属于晋阳行宫的一部分,而晋阳宫监的治所和并州总管府相连,在总管府衙的侧后。
李渊为晋阳留守期间,和裴寂这个邻居整日里悄悄在晋阳行宫中闲晃玩乐,是前隋制度崩坏的结果,同样是方便所致。
本来晋阳行宫早已有所荒废,但元贞六年皇帝幸晋阳行宫,让行宫焕发了青春,行宫内多有修缮整饬,却也只能继续忍受孤寂,等待着帝王再次临幸于此。
当时李破说过,他来不了晋阳几次,不想让人再进一步修缮晋阳行宫,徒耗财力,所以这两年晋阳的官员们多数是在对晋阳行宫的日常维护上面下功夫,不敢大动土木。
…………
宫墙斑驳,时而能见到里面的树冠如盖,探出墙头,在路上留下一片片的阴影。
一行人行在路上,似乎感觉那高大的宫墙斜斜压下,有种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于是一群人也就真的变得大气也不敢喘了,连平日里听起来分外悦耳的马蹄声,此时好像也变得过于嘈杂了起来。
其实路上人不算少,看那模样,多数都是前往总管府衙公干的官吏,却和他们一样,没谁闹出大动静。
走了好一会,前面人声渐大,刘三娘和亲从们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甚至还心有余悸瞅了瞅宫墙,刘三娘心里暗道了一声见鬼,这地方有点邪性。
她不知道,这就是皇权赫赫,威压人心的味道。
李渊和裴寂两个敢在行宫之中胡作非为,就是帝国倾颓,皇权崩坏,君已非君,臣已非臣的外在表象。
如果天下未乱,给李渊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无故入行宫一步。
…………
此时总管府衙前面正热闹。
有人大声哭嚎,还有人在看热闹,或幸灾乐祸,或议论纷纷,刘三娘听到的动静就是这么传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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