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轩恨她，在梦里叫着的是柳涵烟的名字，夜夜缠绵的时候也是声声唤着柳涵烟的名字，这些，她都知道。
手指掐进肉里，她却感觉不到痛。她想流泪，眼睛却干涩得睁不开一样。
她当年真的不该出现吧，不该默许苏临海把自己嫁给季寒轩，那样的话，所有人的命运真的会不一样吧。
可是只要想到很多年的那个夜晚，那个俊逸的身影，那句，只有自己强大，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东西，那张照片上，她日思夜想的脸，她觉得，即使重来一次，她可能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
“呵，你是怕了吗，你是故意这么说想让我放弃季寒轩，可你错了。”苏南栀突然抬起头，嘴角强扯出一抹笑意，她还死死守着最后的坚强。
“我早就和季寒轩提出过离婚，可是，他拒绝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苏南栀笑着，手却还是紧紧握在一起，她还在赌，赌自己的尊严，或许也是在赌自己心中那最后一丝期望。
柳涵烟听到她说的话，有一瞬间的愣神，但是看到苏南栀不安的样子，她又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连看着她的眼神都带着些可怜。苏南栀或许在别的方面是很厉害，但是这个人永远不会撒谎，尤其是关于季寒轩的谎。
“瞧，你自己说的都没有底气，别自欺欺人了。”柳涵烟凑近她，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眼里任何一丝情绪。
“我跟他说过，我不久后就会回到国外，我只是一说，没想到季寒轩就马上就答应去国外准备我和他安居的地方，也许你孩子还没出生，我和寒轩就要去国外过上我们想要的日子了。”
“虽然晚了点，不过所幸，是我的终究还是我的，谁也拿不走。”
“好好养胎吧，你应该感谢你的肚子，季家人很重视，生下孩子，寒轩也算给了季家一个交代。”
苏南栀脸色看不出异常，却将嘴唇咬得死死的。
原来是这样么，季寒轩的妥协，只是因为要放弃一切，他没有让她打掉孩子，也只是为了给季家一个交代。
柳涵烟邪邪的笑了，对苏南栀的反应她还不够满意，她要掐灭她的希望，拿走她所有的东西，任何她的软肋，她都要狠狠的捏碎，才能缓解她几百个日夜里的痛苦不甘。
“我真的是很同情你，还有你那病秧子母亲，都喜欢抢别人的东西，最后下场都不怎么好。”
苏南栀一听她说起自己的母亲，本能的抬起头，已经黯淡的眼神又变得凌厉起来。
柳涵烟又恢复了她精灵般无害的样子，嘴里却说着让苏南栀心惊的话，“哦，对了，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你有时间不如多操心你那奄奄一息的母亲，我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到她耳朵里。”
“你敢！”她声音低哑，内心涌上了恐慌。
“试试看咯。”柳涵烟意味深长的看了苏南栀一眼，就转身离去，白色的长裙消失在花园交错的小径里。
不能让妈妈知道，马上就是她的手术了，只要挨过这几天，她会亲自跟妈妈揭露苏临海的嘴脸，然后她就带着妈妈离开，她已经计划好了，这时候一点点差错都不能有。
走到门口，她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冷意，对着拦着她的保镖，大声喝道：“让开！”
保镖眼睛心虚的看向别处，“夫人，就别为难我们了，等到……”
那保镖还没说完，苏南栀就突然冲了过来，尖利的指甲抓着一个保镖的手臂。
那保镖吃痛，倒吸一口凉气，苏南栀这一下用了十足十的力气。
另一个保镖见状赶紧过来帮忙，“伤了我们事小，您总该顾忌您肚子里的孩子。”
苏南栀一双眼睛盯着那保镖，良久，手上的动作一松，转身走进了别墅。
那被抓的保镖感激的看了另一个保镖一眼，“兄弟，谢了，可痛死我了，嚯，这么深的印子。”
另一个保镖看了他手臂上渗着血的印子，也是一阵唏嘘，“小事，唉，夫人也是可怜。”
……
苏南栀回到自己的卧室，她出去是不可能了，想了想，只能打电话给妈妈身边的护工。让她一定要更加小心妈妈身边进出的人。
电话拨了过去，直到电话自动挂断也没有人接听。
深呼吸几下，再次拨打了几个电话，依旧每人接听。
她心里一堵，一瞬间感觉喘不上来气。
为什么没人接，难道……
一口气提不上来，她不敢再往下想，凝了凝神，她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小染，帮我个忙！”
“南栀，怎么了？什么事？”电话那边的舒陌染声音急切，还有嘈杂的属于‘绯色’的背景音。
她微微皱眉，重复道：“帮我个忙，去医院看看我妈妈。”
而舒陌染显然是有更急的事，听见了苏南栀的话，却没有注意她语气里的焦急。嘴里还念念有词指挥着手下的人。
“南栀，我现在有别的事，我改天再去，先挂了。”
苏南栀无奈叹了声气，手指停留在季寒轩的号码上方，但是却不敢点下去。
最终她拨通了沈念的号码……
夜，很快来临。
她躺在床上，忐忑不安，精神紧绷，即使她已经很累了，但是还是辗转反侧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在不安中睡去。
只是恍惚中，她仿佛看到了妈妈，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浑身是血。
柳兰，苏临海，柳涵烟漠然的站在手术台旁边，冰冷的眼神，不带丝毫色彩，眼睁睁看着手术台上的人一点点流干身体里的血。
她大喊一声，急着想跑过去，但是腿却像被人打断了一样，她一动，却只是扑倒在地上，不管她怎么使力，都移动不了哪怕一步。
她急得呜咽大喊着，妈！妈！
但是手术台上的人虚弱的怎么听得见。倒是柳涵烟邪笑着，朝她走过来，对她说：“看你的孩子。”
她这才朝自己的身下看去，血染红了她的裙摆。
孩子，这是她的孩子！
“哈哈哈哈哈！”柳涵烟笑声森然，“你什么都没有了，苏南栀，你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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